作者:杨建利 韩连潮
经过一个月的紧张工作,终于完成了《浴火袈裟》一书的编辑,却丝毫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因为这本书所涉及的实在是一个太沉重的主题,而就在书稿杀青之际,再次传来藏人自焚的消息。随着三月份的即将来临,中共军警对西藏的控制也在升级,还会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能够知道的是短期内西藏民众肯定还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二十几名藏人僧俗的自焚对共产党来说,只是“事件”,而不是悲剧,只是麻烦,而不是改弦更张的动力。
如果不是编写这本《浴火袈裟》,很难一一记住这些自焚的受难者的姓名。由于自焚事件的频频发生,即使是人权工作者,也未必对每一桩悲剧事件予以足够的关注和研究,有时候,太多的悲剧会让我们的感觉“脱敏”,而每一起事件后没有结局的结局,甚至会使人感到些许麻木。也许这是所有关注中国人权的朋友或多或少都有的感觉,太多的毒打、抓捕、酷刑、监禁乃至死亡,而很难看到一丝乐观的信息。
频频发生的僧俗自焚事件是藏区人权状况严重恶化的典型写照,在有限的历史记忆中,似乎没有哪一个时期、哪一个民族曾经发生如此密集的相同悲剧,可以大致与此比拟的只有近年来因强制拆迁而在中国各地引发的自焚事件,但考虑到时间跨度和中国的领域之广,西藏僧俗自焚的悲壮程度仍是最为令人震撼的。藏族是一个只有几百万人口的民族,而且素来平和不喜暴力,在中国军队和警察的强大压力之下,无论其抗争程度多强,都难以独自获得成功,在中国整体民主化实现有效突破之前,的确很难看到人权状况改善的希望,因此,藏人的自焚也是这个民族生存状况的真实写照,那就是绝望的抗争,以及绝望中展现出的决绝的意志与勇气。这是一种超越胜负的伟大抗争。也许,这种抗争的最大作用是唤起举世的道德直觉。
但人类的生活经验提示我们,绝望中往往孕育着希望的种子,正如藏人自焚僧俗的绝望之举引起我们的震惊和悲愤一样,我们的震惊和悲愤也会促使自己做一些什么来 改变这个世界——哪怕这样的改变显得过于缓慢——那就是通过我们的言说,来唤起更多的人的道德直觉,让更多的人看到发生在西藏的这些悲剧,让更多的人来体 会那些自焚者的绝望和浴火重生的渴望。
这本书收录了藏人僧俗自焚事件后的部分新闻报道、西方国家立场,以及华人作家和人权活动者的评论,同时也收录了发表在中国官方媒体上的一些文章,供人们参考。本书内容不是关于藏人僧俗自焚事件本身的深度报道,而主要是关于自焚事件的各方反应,我们希望以此帮助读者打开更广泛的视角,更为全面和客观地思考藏 人自焚的原因乃至整个西藏问题的本质。
在编辑这本书的过程中,让我們感到遗憾的是,尽管发生了这么多的自焚事件,但是关于这些自焚事件本身,我们所获得的资料少得可怜,有些自焚者,除了他们的名字,我们对其个人背景和遭遇所知甚少,甚至我们无法知道部分自焚者是否还活着,这反映了中国政府对西藏控制的严酷程度。即使与中国的其它地区相比,由于藏区交通、通讯、语言条件的限制,外界要获取有关信息的难度也要大得多。正因为如此,我们认为,外界对藏人遭遇的迫害应该给予更多关切。迄今为止,包括西方社会在内的外部世界对藏人自焚的反应是不够的,如何使外部世界走出上面所说的脱敏状态,而向中国政府施加更大的压力,缓解西藏人民的痛苦,是关注藏人生存状况的朋友们应该考虑、探讨和共同努力的。
本书编辑过程中,贡噶扎西等藏人朋友向我们提供了自焚藏人的资料,夏明先生专门撰文介绍了西藏人权问题的由来、流亡藏人的抗争并阐述了藏人自焚事件的根源和价值判断等,长期致力于汉藏交流与对话的严家祺先生为本书写序,对此,我们表示特别感谢,另外,一些义工朋友也参与了资料收集、版式设计等工作,在此一并 表示感谢。
最后,让我们永远记住和怀念每一位殉道的烈士们,他们的姓名是(按殉道先后时间排列):
扎白,洛桑平措,次旺诺布,洛桑格桑,洛桑贡确,格桑旺久,曲培,卡央,诺布占堆,丹增旺姆,达瓦次仁,班丹曲措,丁增朋措,次真,丹增尼玛,索巴朱古,洛桑嘉央,……